守江人巡江记

程宝军　王槐艾

凌晨4点，天空一片漆黑，江面冷风飕飕。被称为“守江人”的扬州市环境监测中心水生态监测技术人员沈玥和郭曼琳，带着采样瓶、户外220V的移动电源、双筒望远镜等设备，行夜路早早赶到了位于江都区的长江三江营码头，与省环境监测中心的专家一道登船，展开为期6天的长江水生态监测工作。

行驶在冬日的江面，被五六级风拍打着的监测船一直在颠簸，一般人不要说在船上取样监测，就是站都难以站稳。零下二三摄氏度的气温，使沈玥和郭曼琳这两位女性，即使穿着厚厚的外套、加棉工作服、防风雨衣、救生衣等装备，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，采集水样的双手被冻得通红，甚至还经历了轮船搁浅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。但她们俩一直在坚守，始终在船台工作。

“此次主要任务是观测江豚、采集水样并进行预处理，从长江下游南通段一直到南京，行程700多公里。船每到一个点，就忙着测试水深，将采水器放到水里，调节不同深度进行采样。每个断面分为左岸、江中心、右岸以及垂直上中下共9个点位，为保持采样精准，每个点都要取双样，全程18个断面共取样324份。”沈玥快言快语介绍说。

“水样采集上来后，还必须立即进行抽滤，把大分子富集到滤膜上放到零下20度的干冰箱中进行深度冷冻，否则水环境中的分子会很快降解。”郭曼琳补充道，抽滤过程精细复杂，加注水样时需慢慢注入，所以上船后就一直在不停加水样、换滤膜、清洗过滤设备。而且由于抽滤设备需要排水，所以天天只能在甲板上“乘风破浪”，有时一个大浪打过来，会把全身都打湿透，但仍然要一直坚持工作。

“由于时间紧、任务重，我们每天六点前就登船了，晚上忙到八九点才上岸吃晚饭，早、中餐就在船上啃几口饼、吃一碗泡面对付，天天只睡四五个小时。”沈玥说，不过所有这一切都在见到江豚时烟消云散。在南京下关、镇江畅洲北汊、江阴大桥等江段均看到10头以上江豚大群，且均观测到“母子同框”现象。“自己以前也多次到长江取水样，但从没看过真正的江豚，这是第一次看到，而且这么多，看到它们在水中钻上来又钻下去，自由追逐嬉戏，内心无比兴奋、激动。”

“成群结队的江豚畅游激荡人心，红霞满天飞的壮丽景象摄人心魄，沿江八市的两岸风光美丽温馨，南京长江大桥、润扬长江大桥等雄伟壮观……”沈玥、郭曼琳说起此行的收获如数家珍，特别是“微笑天使”长江江豚频繁地出现，更是见证着长江水生态的向好，也让这两位“守江人”自豪感满满。

长江江豚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、长江特有淡水鲸豚类哺乳动物，也是长江水生态环境质量关键的指示性物种。在过去几十年里，由于栖息地缩小等原因，其种群数量不断下降。近年来，随着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》正式实施，长江航道治理、保护区建立、十年禁渔等一系列政策措施施行，长江江苏段水生态质量持续向好，此次共观测到江豚86头次。

“水生态监测是水生态评价和考核的重要基础，长江经济带要发展，必须生态优先。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，根本上依赖于长江流域高质量的生态环境。”据介绍，此次行动除了利用船只目视法调查江豚的同时，也同步采集了环境DNA水样，后续将在实验室开展基于环境DNA监测技术的系统分析，更加全面地掌握长江江苏段江豚的种群分布特征，最终在传统的理化指标之外，也能从生物多样性的角度来衡量长江水质的改善，更好地推动长江大保护，促进长江经济带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