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带网约车司机回“家”的路上

——泰州市网约车行业工会联合会成立背后的故事

记者　徐军霞　通讯员　邓迭云

“调研路上奔跑忙，还需亲自历一场。”自2021年5月到工会履新后，泰州市总工会党组书记、副主席耿晓利一直致力于推进网约车司机的权益维护，通过全方位调研、全过程体验，一路推动平台企业建立工会，帮助他们理性有序表达合理诉求，推动解决他们的痛点难点。

今年4月底，泰州市网约车行业工会联合会成立，8000多名网约车司机“回娘家”之路被打通，这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。

萌芽：“到网约车司机中去”

2021年，全国总工会发出“关爱新业态劳动者群体、关注服务好‘两司两员’”的动员令，“网约车司机的权益维护”成为泰州工会工作的重要课题之一。耿晓利带队到市交通局专题调研，得知该局只负责网约车司机的行政审批工作，行业工会的组建尚无抓手。在乘坐网约车的途中，耿晓利多次与司机对话，得到的答案基本相似。大家纷纷表示：没加入工会，不知道工会是干什么的；不知道有什么渠道可以表达诉求，遇到问题都是自己扛。

全国总工会党组书记、副主席、书记处第一书记陈刚曾呼吁：工会要“站出来”，维护快递员、网约工、货车司机等互联网衍生职业者的合法权益。中央有要求，基层有需要。面对这一现实，耿晓利萌生了“钻进去”的念头，去做一名网约车司机，与网约车司机交朋友、同劳动、共命运，真正了解他们的从业情况和生活状态。

在向上级领导和纪检监察组汇报后，耿晓利瞄定了网约车头部企业“滴滴出行”。然而，第一个难题很快出现了。耿晓利搜索后发现滴滴司机端APP已被限制、无法下载。直到有一次乘坐网约车时，热心司机“黑皮”的出现才得以破题。“黑皮”作为“引荐人”，将耿晓利带到泰州市宝恒汽车服务有限公司。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，耿晓利花费400元下载了“滴滴出行”司机端，提供相关资料审核成功后，耿晓利通过了平台安全行驶考试，迈出了成为网约车司机的第一步。其后，他加入了4个“网约车司机微信群”，覆盖了本地1000多名网约车司机，随时关注和搜集最新动态信息。

这次网约车司机的注册经历，也成为全市网约车企业工会组建“零突破”的契机。成立于2018年的宝恒公司现有网约车司机150多人，从企业下岗创业的公司总经理马雪梅，对工会的印象仅停留在“知道有这么回事”。“耿主席向我们介绍了加入工会的好处，我们当然很乐意。”马雪梅说，去年底，宝恒成为全市首家建立工会的网约车企业。今年5月，公司还获得“泰州市五一劳动奖状”。

成长：网约车司机“初体验”

2021年12月18日，耿晓利在休息日开始了网约车司机的“初体验”。“我将疫情防控物资装车拍照，连同当天健康码、行程码上传至平台，平台核查通过后给我指派了第一单，路程大约3公里，乘客是一位外地在泰州打工的女孩。”到达目的地后，耿晓利坐在车上等待派单时，与群友们不断交流。在群友的指导下，耿晓利又下载了“花小猪”司机端，开启了同时接单模式。“用群友的话：想靠一个APP赚钱，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！”

“吃饭时间是网约车司机最繁忙的时候，不同平台在高峰期给予不同的奖励政策，接单越多奖励越多、派单也越多。新人还会有额外奖励，接了单就停不下来，如同上了‘瘾’。等到闲时，早过了饭点，啃个面包、喝口水也就打发了。”两天时间，耿晓利一共接了14单，出车时长近10个小时，总收入173.97元。“最大的感受就是，忙得没时间吃饭、没地方上厕所，两条腿也因长时间坐在驾驶位有些麻。”

耿晓利体会到的这些艰辛，对以此谋生的网约车司机来说早已成了习惯。很多网约车司机忙于接单，对健康问题并不特别在意。所以，工会向这个群体免费赠送了价值78万元的体检也未引起关注，因为他们根本无暇接触和了解“不能为他们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会”。在群里，大家吐露心声，“晒”出了他们最“怕”的事——交通处罚。“刚才紧急避让，车子轧了实线，又要被罚了，没办法，这一天又白干了！”网约车司机李进的“吐槽”让群友们感同身受。每天在路上奔波的网约车司机，除了订单带来的收益，收获最多的往往是罚单，其中存在争议的不在少数。

“工会能不能做点什么？”针对网约车司机面临的“违章处罚”压力大，而平台企业和挂靠公司本身也是“体制外”的被管理对象，与交管部门协商能力较弱的情况，耿晓利带领工会法律工作人员来到交管部门商量对策。今年2月初，市总工会、市公安局联合出台了服务新业态劳动者的“八条关爱”措施，包括落实安全行车保障服务、畅通劳动者诉求表达、实施交通法规集中培训、加强矛盾纠纷调处、建设劳动者服务驿站、培育选树先进典型、及时提供困难帮扶、建成运行服务专班等。

收获：网约车司机迎来“春天”

现在，泰州网约车司机的争议诉求，由网约车行业工会联合会集中提交给属地总工会，汇总给当地交管部门据实处理。截至目前，各级工会共收集网约车司机违章申诉40多条，通过与交警部门协商，核销因急救送医、道路施工等原因导致的违章处罚12条。“受了委屈有地方说，还有工会帮我们协调处理，感觉很暖心。”核实后被撤销处罚的李进很开心。

“推动网约车司机的权益维护，不是靠一两次的体验就能解决的。”耿晓利说，当前，很多网约车司机面临的最大难题是“合规经营”。耿晓利曾以网约车司机的身份到市交通局了解证件办理流程，被告知“人证”办理很简便，只需缴纳150元的费用，到指定地点即可办理。但“车证”办理却很复杂，平台相对宽松的准入条件，在线下来说并不合规。线下明确，车必须是三年内、裸车价10万以上的，还需自费安装GPS、行车记录仪等，再由网约车挂靠公司办理审批手续，流程烦琐、费用高，且每月限额。于是，大量游离在监管之外的网约车司机，便绕过监管机构“接单”，但他们也面临着随时可能发生的高额处罚。

搜集整理出的网约车司机“办证、停车、车贴”的“三大难”，出现在市总工会与交通局的对接会上。双方商定，加快行业工会成立步伐。4月底，泰州市网约车行业工会联合会成立，市交通运管处城市客运科负责人沈广勇当选行业工会主席。市总拨款10万元作为行业工会经费，用于网约车司机的体检、培训及困难补助等。耿晓利说：“主管部门负责人成为行业工会主席，让无形抓手变有形，能够有针对性地解决网约车司机的所期所盼，可以预见网约车司机的‘春天’即将到来。”目前，泰州已推动3家网约车企业建立工会，首批527名加入工会的网约车司机正用实际行动回馈社会，在车上悬挂入会标识，引导更多人加入工会；成立“爱心车队”，在中高考期间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免费接送。

“虽然我的网约车司机之旅已结束，但工会对网约车司机的服务才刚开始，让全部网约车司机合规，回到工会‘娘家’的路还很漫长。”耿晓利表示，全市各级工会将以习近平总书记“高度关注新业态发展，坚持网上网下结合，做好新就业群体的思想引导和凝聚服务工作”的重要讲话为行动准则，不断加大宣传网约车司机的奋斗故事，引导社会各界加大对他们的关爱，使他们成为推动城市发展的积极动力；联合相关部门出台一揽子计划，降低他们的运营成本、加强心理疏导、畅通诉求渠道、搭建助推群体赋能成长舞台，符合条件的纳入困难职工、“求学圆梦行动”、技能培训、技能竞赛等，着力把网约车司机打造成城市文明形象的“移动窗口”。